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虽然博客没有更新,但是录制了播客,也跟朋友聊了很多新的话题,比如接下来要聊的才华与情绪。
有情绪没问题,但是需要才华配得上,不然不仅没人哄你,连演对手戏的人都没了。
其实才华和情绪之间并没有任何的逻辑因果关系,但在事物本质还没有看清之前,人们更愿意相信表象的证明。比如小时候我们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他们非常有才华,但同时也是一个性格孤僻乖张、容易情绪失控的人,因此人们才开始误以为原来才华和性格有关。
举一个有点地狱的极端例子,小时候的外婆家,一楼有一家的孩子,在那个年代非常哈韩,不仅家里贴满了 HOT 的海报,连他的发型服装也非常的韩流。这家人很有趣,对外称自己的孩子是搞艺术的,所以性格会相对「奇怪」一些,而且在那个年代,能让自己的孩子如此「叛逆」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也非常让我们这些孩子羡慕。我也向父母袒露过,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到了我这里总是与「学习」挂钩。不仅仅我有这样的质疑,很多外人也质疑这家人的「教育方式」,因为那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哥哥不仅没有上学,每天在家动次打次地播放 KPOP,出门也是奇装异服染发抽烟。所以他们家里人总是对外解释——他是搞艺术的,所以性格是这样的。但包括我在内,其实没人看过他的「艺术作品」。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个孩子是小儿麻痹症,从小就被父母「放弃」了期待,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几乎也是在成年之前,这种把性格与情绪失控当成「才华」的必要条件的人并不少,一些人会伴随着这种羞耻感长大,也有人到现在仍然觉得这条逻辑是反推成立的。
情绪靶向:总有人要为我的情绪负责
我之前结束了一段关系,原因是对方太过情绪化,以至于已经配不上他所谓的「才华」。这种情绪化很难理性拆解,因为当一个人情绪上头时,他仍然会优先丢掉所有的理性。所以每一次发生矛盾,都必须要先安抚情绪,然后再就事论事地重新拆解矛盾的本质,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后,也不得不让我们重新核算这段关系的存在意义——因为这样的坑已经摔过不下三次,但下一次很有可能还是在同一个坑摔得个狗吃屎。
但反过来,至今对方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会决裂得如此彻底,他仍然觉得是我们不够理解他,不允许他表达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情绪——你看,这事几乎没有解决的方案,因为伪装成就事论事的处理方案,当然是在解决情绪问题。
当然了,换个角度,当人们在矛盾漩涡里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情绪地就事论事吗?不是不能,而是有没有意识。
举个例子,我偶尔和妻子会因为情绪发生冲突,当下我们都会默契地给对方一点时间,等冷却之后再告诉对方发生了什么。当情绪存在「靶向」时,它就不是朝着解决问题的目标去的,而是朝着我有多少情绪都可以任意攻击射程范围内的人和事,就意味着它不允许拆解具体原因,而是把那些靶向当做触发情绪的原因。
作家写不出东西,疯狂喝酒、纵欲、自残甚至是恶言攻击身边人,这些情绪的靶向朝向的是「自己」,是那个写不出东西灵感丢失的「自己」;而另一些人,他们将情绪发泄对应给特定人,比如亲密关系、男友、孩子,用这种方式确定自己正在遭受的问题是来源于这些人的原因。这样你就会清晰地发现「拥有才华的情绪」和「情绪」之间微妙的差别。
人可以违背本性拆除情绪的靶向吗?
之所以我认为拆除情绪靶向是违背本性的,是因为人们很难第一时间识别自己正处于心理防御机制里。就拿前几天我在 Telegram 上聊吃烤肉时的例子来说,一个小女孩因为自己烤棉花糖时,棉花糖太靠近火源被烧焦,她第一时间是责怪妈妈给了她一个太小的棉花糖,也就是说,这种合理化和推卸责任的外归因模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们并不是会以这样的外归因感到可耻,因为他们真的认为原因就是如此。
因此,要识别自己正在进行心理防御机制,一定是发生在防御机制启动之后,甚至防御机制已经做出了那个从理性角度来看有些「可耻」的行为。这就像是犯罪电影里,英雄一定要在最后几秒剪短定时炸弹的引线一样,人们在识别心理防御机制时,也在这样的想法与行为的时间差里,寻找机会切断情绪爆炸的可能性。
但与此同时,因为这种切断行为,导致情绪没有第一时间被发泄,就会变成对内攻击,从而继续引发更严重的慢性伤害。所以是不是把情绪发泄出来才可能是好事?
所以到这里,你发现问题所在了:
- 心理防御机制 → 情绪发泄 → 导致结果
- 心理防御机制 → 被识别 → 影响结果 → 情绪转为对内攻击
这两条路径,说不定第一种情况才是「心理健康」的代表,但同样也意味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后,身边人一定会渐渐远离,因为这个结果的促成永远是靠情绪发泄而不是就事论事。
于是,这里需要引入第三种在不那么违背本性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做到不依循情绪行事:
- 心理防御机制 → 情绪发泄/冷处理 → 导致结果/避免最坏结果 → 复盘 → 消解被冷处理的情绪部分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可以第一时间发泄情绪,但也需要对接受情绪的情绪靶向给一个「合理解释」,我因为什么有了情绪,而这个情绪是针对的人、事还是一些特定的符号。
因为大部分时候,人们在使用情绪靶向时都是机关枪式的扫射,反倒是被情绪打中的人也完全不明白到底这些情绪是在对自己这个人,还是在对某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因为没有这种自省的过程,两边都稀里糊涂地认为情绪是在朝着一个特定的人发泄,导致两人的矛盾越离越严重,长期被情绪攻击的人,也会因为 PTSD 而开始怀疑下一次的情绪发泄是不是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解决办法就藏在里面,一开始需要识别情绪是对人、还是对事的。如果是对人,那就与对方好好聊聊,对方因为什么让自己有了情绪;如果是对事,那就一定不能让情绪波及对对方的评价——当然,如果对方是一个容易情绪失控,认为任何一个向自己的发问都是在质疑自己的人格时,这件事又会进入死循环。
情绪不是才华的量尺
于是,上面那种「认为任何一个向自己的发问都是在质疑自己的人格」的人,就会把自己的情绪包裹成「才华」的一部分,认为自己不允许被质疑不允许被否定,是因为自己拥有足够多的才华,才不被人们所理解。
好了,绕了一圈,终于知道这篇文章在讽刺哪一群人了。这也是这类人永远无法进入就事论事的根本原因,其根本是他们不允许自己的「才华」被质疑,所以才用一个极其表象的东西来维系这种才华的不可侵犯性——即,你只要触及我的敏感带,我就情绪失控给你看,且这些情绪都存在靶向,不是我的才华不够,而是你们妄图用你们的方式来诋毁我的才华。
那这样的情况有解决方案吗?很可惜,以我的能力,我是无法提出解决方案的。
看到做不到理性探讨的情绪妖怪赶紧跑,不要想着能救,不要去高估自己的能力,不然会滚一身💩。
最后也送大家一句话,与君共勉: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