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更」了一位博客好友@Eltrac 的日记,记录了他一段时间的感情变化。


我偶尔也会接手别人的情感生活,把他们当做咨商对象。但往往很多人的情感因为没有「记录」,而全权交给海马体之后,人类的记忆会巧妙地篡改那些过往的细节,甚至把施害人的角色渐渐自我说成是受害人在经历最痛的情伤。

所以处理这些被记忆篡改的故事是最难的,因为他们在复述故事时,不过是在进一步地支持自己的执着与妄想。我偶尔会故意询问那些刻骨铭心的背后,是否有被记录下的过往。

大多数人是幸运的,因为没有证据他们可以捏造任何事实;但大多数人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连自己经历过的最真实的情感都无法被记载。


这也是我认为文字最大的魅力所在——带有时间方向的,甚至连大脑都无法欺骗的,也无法通过当下去抹杀和修改规则的。而文字可以承载的却又是人们可以通过记忆篡改和抹杀的,甚至是通过修改集体正确记忆的方式重新塑造,但文字就用它的方式,以客观或主观的方式,记录着一段被烙印上时间戳的历史,再无篡改的机会。

当有一天,这些时间轴的记录再次被展开和重新排列时,人们看到的是那些跨越了时空的情感和意志,就算旁人再怎么质疑,只有你自己清楚,那个点,引出的那个如果的世界,造就了此刻的自己,讨厌或庆幸、粉饰或隐瞒。


有一次,我们在聊是宁愿失去控制自控力的前额叶皮质,还是失去管理记忆的海马体,我老婆和小袁都选择了理性,而我选择保留记忆,对我而言,如果记忆一旦消失就像是在时间旅行中的祖父悖论一样,杀害了过去的那个我,而现在的我也不复存在。所以我曾经用了大量的文字来记录当下的感受、思考,为的就是让那个「崩解」的过程来得更慢点。也因为如此,我比一般人保持更久的记忆,哪怕是童年一个很微小的记忆,我都可以在此刻想起来。更别说自有文字记录以来的那些经历,它们都被分门别类地放进了书架之上。

我丢过一次电脑,里面记录了大学之前所有的文字记录,很快这种记忆的断层就出现在了感官之中,我对于学生时代的记忆开始模糊,我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还是一种自我暗示的结果,但没有文字作为支撑的记忆,开始抽象、篡改、杜撰,把那些羞耻的过往掩盖、把自傲的经历夸大。后来我翻出了基本在高中手写的笔记和文集,又一次重新把海马体的时空给框定起来。

因此我也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记录的所有文件都消失了,那是否意味着我会荡然无存——或许不会,因为我还可以继续记录,从当下穿越回时间线上的自己。


文字永远只是形式,而文字所承载的东西,才是可以跨越时空的存在。

就像诺兰的电影里,无论时空如何的折叠、抽象甚至扩维,在《信条》里的正逆向时间、在《盗梦空间》里的时间套叠与扭转、还是在《星际穿越》里的黑洞空间里,有一个东西是恒定存在的,它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甚至是维度——那个东西就是「重力」。将重力作为载体,才得以让爱、信念、自由意志被传递到原本不再属于自己的梦境、维度甚至是世界。

只是我把「重力」变形成了文字罢了,每一枚文字、每一段话,只有遵循时间的重力才能落在时间轴上,如果没有这些记录,时间轴又会回到那个抽象、无法感知的模样,正是因为有文字的记录,时间才有了方向性,甚至也可以因为文字,而破坏方向性的存在,去面向过去的自己甚至是未来的他们传递信息,承载爱、信念、自由意志。

有一天,再回看这段时间轴上被落定的文字,它们变成了一首跨越时空维度的,关于爱的成文诗,截取每一段都是你,你藏在了爱的成文诗里,继续寻找着关于爱的答案。当然,有人会嘲笑这是矫情,但他们却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被彼此杜撰的记忆,去成就他们当下的一时之爽。


有一次,我看见对方在害羞地叠着一张面巾纸和我眼神躲闪地聊着天。

到第六次的时候,我岔开话题:「一张纸用手折的话只能折七次。」

「是吗?」

「嗯,真的。」

「哇,真的。」


后来这段记录成为了我某部小说的细节,主角叠着纸,他当然知道纸只能叠七次。但他不知道现实里,创造他的人也无法让他的感情被折叠七次。


然后,这段记忆和现实又被对折了一次。


我才想起来这个系列一开始的初衷是「递苹果」,搞半天这才试着递出了第一枚关于我对爱与时间理解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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