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睁眼见到鬼更可怕的事


△ 342|比睁眼见到鬼更可怕的事

准确来说,这段文字是我在泡澡的时候开始创作的,它能写多少,取决于我能在滚烫的洗澡水里忍耐多久。

洗澡的时候,想起一个曾经跟老婆讨论过的话题:比起睁眼见到鬼,我觉得明知道鬼就在身边还要紧闭眼睛要恐怖得多。

比如说当你洗头发时,为了避免洗发液的泡沫刺激眼睛,你不得不紧闭眼睛。而这个时候,你明知道睁开眼就会看见一张鬼脸给自己来个贴脸杀,你甚至听到了那玩意儿的鼻息,这个时候你还敢睁开眼睛吗?我觉得这件事情的恐惧远比亲眼目睹鬼的出现要恐怖得多。

当眼睛闭上,视觉被关闭的时候,你的其他感官会被放大。

你甚至可以从香精勾兑的洗发水中闻到血腥味。所以你开始在大脑里开始想象那些血,是从它的七窍喷出;还是其实是它正咬着一枚血淋淋的眼球,想让你睁眼看它的瞬间,才把眼球咬破——因为它得认为你没有看过眼球被咬破之后里面是怎样的成分和质感,所以确保你必须亲眼目睹。

你的听觉也会被放大,你听到了它牙齿嘎嘎磨合的声音——纠正一下,鬼不会有呼吸声。当然如果你听到的是呼吸声,那又会是另一种恐怖的体验。


这篇文章写到这里还是支持不住热水的温度,所以从现在开始的部分,是第二天才开始继续写下去的。

这两天疫情政策「莫名其妙」地放开了,之所以「莫名其妙」,是因为这张好牌怎么也得在最后出。结果11月底一连串的社会问题爆发,让他们不得不把这手烂牌重新规划一遍。

或者这样说,原本这场比赛游戏规则是「升级」,只要比谁的点数大小即可。结果没想到,有人站出来嚷嚷道,要让这场比赛变成「七鬼五二三」。一下子,那些因为自己的手段,手上只能拿到一堆烂牌的人,手里的五二三都变成了比鬼更大的牌,这不得不让整个牌局在不洗牌的情况下被迫接受新的规则。

放开是肯定得放开的,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以至于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也就在人群里面被割裂出了两种人,一种是极度恐惧病毒,认为感染了新冠病毒就会成为「罪人」的人;而另一种是对病毒已经无所谓了,就算自己被感染也会当成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原本在严格的疫情防控之下,这两种人都是被关起来的,但现在不同了,后一种人可以出门了,而前一种人还是想把自己死死地画地为牢——但问题在于,他们以前所期待的那种规则性的调整「工具」没有了。

以前发现一个阳性,他们一定是高举「为了小区居民之健康把人拖走隔离」的旗帜不倒。结果现在阳性也可以居家隔离之后,他们的恐惧失去了「工具」,就会变成一种几乎病态的对内消耗。当然,我预计用不了多久,关于「得了新冠不会有什么」甚至是「感谢我得过一次新冠」的通告新闻就会铺天盖地地发表。为的,就是让这群失去了对抗恐惧之「工具」的人,不得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安排。

那么这两种人恰好就是「明知道鬼就在旁边,却要紧闭眼睛」「知道黑暗中有鬼,但是必须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两种人——你觉得哪一种人面临的结局更「恐怖」?


显然,这是一个陷阱题——因为这道题本身就不应该有对与错之分,因为睁不睁眼并不是回答问题的人能左右提出问题者,或者说是正陷入这个两难问题之中的当事人。就算你告诉对方,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长得有些奇形怪状的人类,他们还是会紧闭眼睛,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对方的鼻息声。

你玩过恐怖密室吗?就是那种真正带着「玩」的心态去的——说实话,我也会觉得害怕,所以我找到了另一种来对抗恐惧的方法,就是去研究这些恐怖密室会在什么情况下设定「惊吓点」。

而这个时候,在我面前的恐惧就会有两种极端情况:一种我预计他一定会在什么地方设定「惊吓点」,所以这样的恐怖气氛就会减轻很多;但相反的,那些我无法预判到的「惊吓点」,会因为脱离自己的预判认知,而变得更加恐怖——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本能地去盯住那些我能预判的恐怖点。反向地利用这种「恐惧预判」,就是在文艺作品里制造恐惧的方法之一,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因此,你会发现玩密室的也基本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面对恐惧闭着眼睛绝对不会睁开、直到危险解除的人;另一种是决定要和恐惧对抗,睁着眼睛去突破黑暗长廊的人。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会因为恐惧与不同情绪的化合反应而出现各种情况,比如恐惧到极致时愤怒、或是濒临失心疯前的那种冷漠和无感等等。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是预判恐惧带来的恐惧更大;还是直面恐惧不主动规避恐惧带来的恐惧更大?


显然,这个问题就有答案了。

毕竟我亲身经历过,当所有的关注点都被吸引到对恐惧预判上时,就会放大那些无法被预判的恐惧——这一点,就像是知道鬼在耳边,但是一定要闭上眼睛逃避恐惧是一个道理。当视觉被关闭,相对地,其他感官会被瞬间放大,甚至大脑还会根据这些只言片语的信息在大脑里给你描绘出一个最佳的也是你最恐惧的「鬼」。

前几年(靠,2018年),有一部步调诡异的科幻惊悚片——《湮灭》(Annihilation)。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细胞生物学家前往一个存在「微光」现象的禁区调查,一方面她需要解开「微光」对生物系统造成的影响,另一方面她想要寻找到自己因为调查这片区域而失踪的陆军特种兵丈夫。

事实上,到最后「微光」是什么,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以及它真正的作用——这是一部你猜到了「惊吓点」,但是却猜不到你会看到何物的惊悚片。比如鳄鱼与鲨鱼的杂交体、蠕虫与人体肠道结合的怪病、植物与人类巧妙结合的「植物人」、学会濒死前死者惨叫声的棕熊等等。

这种「惊吓点」的乐趣就在于,你会开始本能地期待下一次它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化合有机生物。到头来,人们对「微光」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诠释,有人觉得它是一种强大的「癌细胞」,可以和一切有机生物体结合,以至于细胞出现突变;也有人觉得它就是一场外星人的实验,将一切元素进行融合,突破生殖隔离、无机与有机属性等等;我现在再来理解,我觉得是一种「闭上眼睛的恐惧」——

当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何种恐惧的时候,你的大脑会利用其他的感官为你化合各种意义上的恐惧。甚至仅仅需要你接收到听觉和嗅觉的信息,就可以为你在大脑里构造出一个完整的恐惧。而这种恐惧,就是一种「化合」。

《湮灭》将这种化合表现成了「实体」,将可以爬上岸的鳄鱼与海中霸主鲨鱼结合,让这种恐惧脱离海洋的范围限制,从而入侵人类认知范围以外。(这里更推荐参考伊藤润二的《鱼》)

另一些化合,就是抽象的概念。比如将蠕虫与肠道结合,在人类无法实际确认真相的情况下,制造一种「矛盾的恐惧」——而电影里将这里交代了:你为了要看到蠕动的肠道,你必须划开自己的肚子,但你也必然要接受「死亡」。


好了,今天的内容写了我在洗澡时的构想、写了疫情当下的情况、聊了聊恐怖密室、最后还扯了几句关于电影的闲聊。

那么你觉得标题里那个「比睁眼见到鬼更可怕的事」到底说的是关于什么事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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