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2|午夜场
准确来讲,今天的这则内容,并不算是提前写的,而且是它要定时发布的当天凌晨,被周遭吵醒之后,索性侧躺在床上用手机输入的。
在上一个500日写作计划里,我在很多奇奇怪怪的时空下写过文章。印象比较深的,有失眠到凌晨四点突发奇去楼下散步时写的;也有早上四点突然醒过来索性起床,在还未明亮的房间把敲击键盘的声音当成背景音的。虽然同样是凌晨四点,却因为故事需要,一个是无法入眠的午夜,而另一个是醒得太早的早晨。
学生时代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我又不是个容易沉溺游戏的人,如何打发那些不愿意「浪费」的宝贵时间,我便有了看午夜场电影的习惯。午夜场电影的魅力就在于,时间的概念在我与睡眠对抗的情况下,会出现微妙的「错乱」。
前段时间,我在整理自己写(挖)过(坑)的小说,看到时间跨度在5年以上的两部小说里,都「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地写到过凌晨四点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它是一些人关于一天的结束,也是一些人关于一天的开始。电子设备严苛地遵守着对它的时间划分,而人们可以假借任何东西,对它进行重新的定义,可以用酒精麻痹、可以用毒品改变感知、可以用性爱之后冷却的感性、也可以用病理造成的幻觉。
午夜场的电影,就是一种时间上的幻觉。从今天的夜晚十一点入场,在明天的凌晨两点离开,没有人会为这个时间上的数字变化设定太强烈的仪式感,但是我有,而且非常强烈。从今天到明天,从昨天到今天,我在午夜场的电影里,经历了一个当事人的故事,它们可以很短、可以不停地重复、可以是他的一生、有时也是一个帝国的建立到陨落。如果单用电影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来作为跨度,当然看不出它的美妙,而如果用午夜场在「两天」里的跨度,就多了几分恍若隔世的乐趣。
不过我也经常在这种「恍若隔世」的时间错觉里犯下很无聊的错误——买了一张今天凌晨的火车票,在火车站等到了明天的凌晨,才意识到,原来恪尽职守的时间规则会毫不留情地在零点之后,为昨天的日子追加上一天。看到那个熟悉的变化,我就只能拿着昨天凌晨的火车票,在今天凌晨的火车站意识到自己是个傻子。
无论是晚睡还是早起,还是在半夜从睡梦中被弄醒,时间的错乱都骗不过时间本来的规则。我在手机上输入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关于睡眠这件事,我反而是毫无计划和章法的。包括在对自己时间管理最疯狂的那段时期,我都不会说要去规定自己的睡眠。若睡不着,我会起来写点东西;起得太早,那就干脆把今天计划的事情「偷偷提前」。
我并不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大抵是因为我找到了把这种烦闷和无奈情绪给抵消的办法——我会把这些「意外多出来」的时间,当作是那个时候的午夜场电影,干脆就用思考、阅读、写作来抵消掉因为睡眠中断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就像是电影里男主角求而不得的爱情、或者是女主角一再错过和误解男主角的真心,他们是一个完整故事不可或缺的瑕疵,但又恰到好处地推进着剧情的进展。
我或许应该回头去找找失眠到凌晨、在凌晨早起、或者是在凌晨被打断睡眠时,不同情况下的写作内容。说不定能从那些文章的字里行间里,看到自己在当下被抵消的负面情绪。因为没办法发泄那些「起床气」,抑或者知道发泄了也没用所以就懒得宣泄的情绪,都会转化成某种文字里的行为——嬉笑怒骂、满嘴脏话、咬牙切齿、或者是「就他妈这样吧」。
用手机码出这篇文章,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被吵醒的困意结果越走越远了。不过刚才那股憋在心里的烦躁也被文章抵消了——回头看了眼,如果我没有在前半句说了句「烦躁情绪」,结果好像又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情绪。
就像午夜场电影散场一样,有的故事圆满落幕,有的留下遗憾,有的烂到让人生气,有的又让人久久不能释怀,有的讲得语无伦次,有的又娓娓道来。有的就像是我现在正在写的这篇文章,它没有任何的主旨和中心,写到哪里算哪里,但它已经抵消了我刚才在心底泛起的微妙情绪,打断了它打算接着这种情绪为我从海马体里搜索出更多与之类似的烦闷。
就像是电影散场出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原来现在已经是今天(明天)了。